1

《姐姐再出道》节目组官宣我和苏清时，网上顿时炸开了锅。

【靠，活久见。谁还记得顾书意和苏清十多年前是一个团的，她们当年好火。】　　

【顾书意是谁？】　　

【一个小糊咖，不过她当年真的很火。比现在的苏清还要火，只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的顾书意和苏清角色完全对调了。】

十多年前，我和苏清组合出道。

但开团两年苏清就宣布要退团。

她在镜头前哭诉自己长期承受队内的压力，患上了重度抑郁。

我们队总共就两人，这矛头显然直指我。

外界猜测是我打压她。

而我则怪自己给了她太多压力。

因为那时即便指明我一人的工作我也会强烈要求必须带上苏清。

我希望她多增加点曝光度。

苏清退团时，我除了难过更多的是自责。

我是个失职的队长。

直到几年后在活动上看到她，我路过休息室听见她和友人对话：

「你当年装抑郁离开顾书意是对的，不然你还得被她压一头，事业肯定不会有现在发展得好。

「反倒是顾书意没了你事业一落千丈。」

苏清冷哼：

「我都怀疑是不是她借了我的运。

「一离开她我反倒红了。」

那时我才知道自己被苏清骗了。

当天活动她坐第一排，我坐第七排，相差悬殊。

我在事业最好的时候因为苏清退团的事意志消沉，外界对我大多也是负面评价。

如今 38 岁的我糊到大有退圈的趋势。

就连这次针对 30+女明星的选秀节目也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得来的机会。

我暗自攥紧了手心。

风水轮流转，谁知道这风水会不会再转回来呢。

2

节目录制当天，苏清一身白裙知性大方。

她和平时在媒体前塑造的形象一样，不争不抢，一进来就坐到了房间的角落。

实际上按照咖位，她应该坐 C 位。

可她偏惺惺作态坐在了最不起眼的位置。

果然，别的姐姐们纷纷喊话：

「苏清姐，您怎么往那儿坐，您这让我们坐哪儿好。」

苏清随手将散落肩膀的头发挽了个发髻，露出好看的脖颈线条。

「一个位置而已啦，不重要。我坐角落会自在一点。」

小小的行为又圈粉无数。

【这该死的松弛感，我真的好爱，谁懂啊！！！！】

【有人争 C 位争得要死，有人对 C 位不屑一顾。】

【不在意也是因为我们清清姐什么都有了，只有没有的人才想着抢。】

苏清不去坐 C 位那个位置便无人敢坐，于是剩到了最后。

最后出场的是我。

我目光落在那个座位上，想也没想便坐了上去。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用想弹幕也炸了：

【不是，顾书意她可要点脸吧，她凭什么坐 C 位？】

【不是只剩那个位置了吗？她也是没办法吧？】

【她不知道请苏清坐过去吗？说白了，她是觉得自己和苏清一个团出道也配有 C 位的待遇。十几年过去了，她这好强的性格真是一点没变。】

我是故意坐的。

刚候场时导演突然改了我的出场顺序，把我挪到了最后。

谁有心整我，不言而喻。　　

对于苏清而言坐哪儿其实都不重要，毕竟以她现在的人气，无论在哪儿，该给她的镜头一个都不会少。

所以她设计把 C 位留给我。

我若请她过去坐，昔日队员重逢，境遇却一个天一个地，话题度有了，她还能有压我一头的优越感。

我若真坐了，骂也挨定了。　

她怎么都不亏。　

但她没想到我会真厚脸皮坐下，于是微微黑了脸。

【清清怎么黑脸了？不是她自己说位置不重要的吗？】

【我们清清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位置黑脸，不过是因为太累了啦。】

【就是，姐姐才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呢。】　　

我冷笑，她可太是了。

好在我现在也深谙绿茶之道，对付苏清这种人，只要我脸皮够厚，她就伤不到我。

3

《姐姐再出道》一共选了 18 名姐姐参赛，最后将有五人组团出道。

第一期是组队，根据出道时间，我和苏清还有另外一位歌手蔡珍当选为队长。

我们要去游说五名姐姐加入各自的阵营。

苏清盈盈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姐姐们先挑，我和谁组队都行。」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又来这一套。

我看了眼率先去挑队员的蔡珍，她先是问了两个流量明星，对方都委婉拒绝了。

果然，苏清只是看着淡定，实则私底下怕不是早就和人抱团了。

因为这节目出道基本全靠观众投票。

等于谁把流量明星拉拢到自己队，不用做什么努力也能赢。

所以苏清和观众都认为我肯定会第一时间选流量明星。

那我就真落了苏清的套了。

我作为娱乐圈的前辈邀请后辈组队若是被拒绝，路人缘本就不好的我肯定会被群嘲。

更重要的是最后被你选中的队友也会觉得自己并非你首选，而是你的无奈之举。

好在我的第一选择本就不是流量明星。

每个姐姐的初舞台我都认真看了，我心中早有了抉择。

我向国家一级舞蹈演员柳青青、国际三级戏曲演员冯翊、外国小姐姐 Yuki、歌红人不红的于倩倩以及 rapper 小迪发出邀请。

她们欣然接受了。　　

苏清傻了眼，她没想到我挑的本就是她不打算要的。

【这顾书意挑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根据以往几季的经验不应该挑流量明星吗？】

【说明有自知之明，那些流量明星压根不会加入她队好吗？只能说糊咖配糊咖，天经地义。】　　

【心善的人果然有好报，我家清清姐最后选，分到的人还都是最好的。】

【你们这些粉丝别太离谱，知道顾书意挑的什么人吗？两个国家队的小姐姐不比你们这流量明星强？】

【那又怎样，苏清队光是靠着粉丝基本盘都赢定了。】　

但粉丝，是把双刃剑。

曾经在我最火时捧我的是粉丝，苏清抑郁退团后骂我的也还是粉丝。　　

那时前面我有多火，后面我摔得就有多惨。

流量越大的明星也更容易被流量反噬。　　

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4

一公舞台前我们有一礼拜训练时间。

训练过程都是全程直播的。

三个直播间，观众可以任意选择想看的队。

我们队直播间是最冷清的，因为没话题度。

大家对制造话题也都没兴趣。

我们共同目标就是完成好每一个舞台。

柳青青和冯翊对舞台的尊重自不用说。

Yuki 第一次来中国，她一直力求有个好的表现：「我不能给我们国家丢脸。」

于倩倩和小迪选秀出身，在娱乐圈一直不温不火，对每一次演出机会更是心怀感恩。

于倩倩每天都在念叨：「哪怕多一个镜头让观众记住我就行。」

所以我们每天都在抠细节，直播间死板又无趣。　　

反观苏清，她们队真的都很会营销自己。　　

排练时也不忘立人设、炒 CP。

大部分时间都在跟粉丝互动，或者出去逛街吃饭，直播自己的生活。

热搜上全是她们的词条。

#苏清队 天生喜剧人

#苏清今天又和谁组 CP 了　　

#苏清队带飞收视率

苏清知道观众想看什么，所以她又带着队友开始串门了。　　　　

当时我们练得满身是汗，苏清进门时微微讶异：

「你们这么拼干吗？书意，你是有多想赢大家？」

她颇为责备地看我一眼，给我们递奶茶。

「别练了，趁我来了赶紧休息一下。

「书意，你看你们队 Yuki 都瘦了，人国家不卷的，你别让她来中国不适应。」

呵，我冷笑。

Yuki 昨天还在宿舍说中国美食太好吃，两天胖了三斤。

我正要回怼，只见 Yuki 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没有，我挺适应的。

「而且这也不是队长要求的，是我们自己想练。」　　

这下换苏清愣了，她估计也没想到 Yuki 中文这么好，刚说那些话不过只是拿她当阴阳我的工具人罢了。

苏清尴尬地笑了两声：「你别不敢说实话，我又不是没和书意组过队，就是因为她太——」

她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看我脸色。

「算了，我提这些干吗？抱歉，看到你们训练的样子一时间想到了以前。」　　

她是会炒作的，短短几句话又让网友浮想联翩。　　　　

【真的好心疼苏清，看得出当年和顾书意组队应该是真的很辛苦。】

【听说顾书意当年靠打压她才会人气那么高。不然怎么苏清离开事业好起来了呢？只能说恶有恶报，现在顾书意怎么努力都火不起来了。】　　

【跟着顾书意压力真大，代入一下真是要哭了，职场上最怕碰到她这样卷生卷死还打压你的领导。】

苏清就靠这半截话和微表情让观众猜测，看上去什么都没说但实际什么都说了，这是她惯用的手段。

我以前还会惯着她，但现在——

「想到了以前什么？你倒是说完，别总说话说一半，怪让人误会的，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我虐待你了。」

苏清微愣，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她为难道：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太拼了，还要我牺牲睡眠时间和你一起训练。我身体本就不好，自然跟不上你的节奏，那两年我压力真的很大。」

我点头：

「嗯，我还记得。每次我晚上训练回来你都打呼了。」

苏清的笑僵在嘴角：「怎么可能？」

我笑了笑：「你睡得早睡得沉，不知道也正常。

「所以我真是很羡慕你，每次我们出新歌需要练舞你跳几遍就能走了。可能你有天赋吧。不像我只能靠后天弥补。」

5

【出新歌只用跳几遍舞？还说自己压力大？压力大睡眠倒是挺好。】　　　　

【不是说了苏清有天赋，有天赋的人少一点努力怎么了？何况她身体不好，睡得自然要早。】

【我是通过综艺节目知道苏清的，她跳舞很好吗？没看过。】

苏清是靠综艺节目火起来的，很多人都没了解过苏清曾经的舞台。

因为她新签的公司在她火了后把她以前很多影像资料都下架了，但大多我都还有保存。

以防大家不知道，我深夜便把视频发了微博：

【@苏清：今天你说想起了以前，我便去翻了翻之前的影像，这是我们第一场演唱会，好怀念。】

视频很快火了：

【苏清这舞跳的，好意思练个几遍就走？这是有天赋？】

【有一说一，顾书意是真有实力。】

【顾书意是不是故意放的苏清表演最差的舞台？心机婊。】

【楼上，还真不是。她们出道我就追过，印象中这还真是苏清表现最好的舞台。】

【总感觉顾书意是故意的，但我没有证据。】　　

这条微博明显也将苏清惹恼了。

她将我从宿舍拉出来：「顾书意，你有病吧，存心针对我？

「你知道你今晚整的这一出我要买多少营销吗？」

我看着她急眼的模样笑了笑：「你现在不装了？」

「娱乐圈里谁不装？你不会是想靠这些小手段将我拉下来吧？那你未免也太天真。」

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耍手段的不是你吗？今天我若不这样做被骂的人就是我了吧？我只想好好比赛。」　　

苏清讥笑出声：

「那你好好比吧，越努力越失败。

「我等着看一公你带领全队成为小丑的样子。」

6

很快到了一公那天。

苏清队是第一个出场的，全员合作了一首流行歌曲，唱跳都不错，但因为训练太少，六个人完全是各跳各的，动作压根不齐，中途有一段苏清还走音了，但止不住台下粉丝疯狂打 call。

蔡珍队一首经典抒情，唱哭全场。

都是比较常规的舞台。

轮到我们队时，Yuki 笑嘻嘻地在我跟前耳语：「队长，我觉得我们赢定了。」

我笑了笑，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一期是录播，结果由现场观众投票决胜负，光看台下的灯牌都能猜出结果。

今天第一名是苏清队，第二名是蔡珍队。

我们队不仅不会赢，反而会垫底。

虽然结果是既定的，但我仍希望呈现一个最完美的舞台。

我们队改编了一首国风曲。

乐声起，柳青青衣袖猛然甩开，纤足点地，绝美舞蹈开场引出身后的 Yuki，她一身古装唱着中文歌丝毫不违和，间奏部分冯翊一口戏腔惊艳全场，紧接着是小迪颇有力度感的 rap。

到了高潮，于倩倩展现了自己超强的歌唱实力。

每个人都发挥了各自的优势，而且融合得很好。

只是现场看节目的不多，她们都忙着和坐在舞台另外一侧的姐姐们互动。

苏清在我们队表演时和粉丝互动的次数格外多。

票数出来时，我们队果然输了。

Yuki 傻了眼：「这怎么可能？」

柳青青和冯翊同样难以置信。

只有选秀出身的于倩倩、小迪很平静，对此似乎早习以为常，小迪无奈地耸耸肩：

「虽然输了，但我对今天的舞台很满意。」

我笑着点头：「我也是。」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出道以来最满意的一个舞台。

主持人开始 cue 流程：「书意姐，按照赛制，你们队将淘汰一名队员，这个选择权在队长你的身上。」

我丝毫没有犹豫：「我想淘汰自己。」

7

所有人都惊呆了，我的队员更是急了，将我拉到一边，小声嘀咕。

「队长！别，要不淘汰我吧，我想家了。」Yuki 急匆匆地说。

「淘汰我也行，反正单位也催我回去了。」柳青青、冯翊异口同声。

小迪愤愤不平：「行了，我走。这破赛制我要回去写歌 diss 了。」

于倩倩自责道：「你们都别说了，我才是该被淘汰的，我人气最低，是我拖累你们了。」

我眼眶微微湿润，她们的反应我属实没有想到：「你们谁都不许离开。」

人和人之间真的很奇怪，我和她们也就相处了短短一周。

这一周里我们同吃同住，一同训练，关系倒是比之前和苏清组队了两年还要好。

「今天你们都很棒，谁都没有失误，所以谁离开都不应该。」

我举起话筒看向台下的观众，「说实话，我对这个结果是不服气的，但输了就是输了。我很感谢过去这一星期，有人能和你并肩作战，知你懂你。这是在我过去的日子中不曾有过的，拥有这种经历的确大过比赛胜利本身。」　　

我看了眼苏清，她不屑地别开眼去。

并肩作战，成为知己。这曾是我心中的目标。

当年公司原本是让我独自出道的，苏清那时还没通过艺人培训，但她年纪和我一般大，出道要趁早，她怕自己再耽误就晚了，便央求我带她。

恰好那时市场上还没有女子团体，公司便允了我们一起。

苏清知道后兴奋地抱住我：

「书意，我们一起努力，成为全国最顶尖的团。」

「嗯，我们一起加油。」

那时我才 20 出头，面对未知的前路我的心里也很慌。

但苏清的加入给了我力量。

比起一人的独行，两人的相伴让我更有动力。

我一直没忘记苏清的话，向成为最顶尖的团努力。　　

我以为我们是并肩作战，但没想到迎来的却是刻骨铭心的背刺。

8

收拾好东西离开宿舍时苏清在门口等我。

这模样像极了十年前，只不过那天收拾行李离开的是她。

当时我想劝她留下来，但我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上前帮她搬行李，想和她说说话。

结果换来她更为厌恶的眼神：「顾书意，我希望我们以后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了。

「我和你只是事业上的伙伴，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不必做出这副样子。」　　

我愣在原地：「我以为我们不只是同事关系。」

在这间五十几坪的房间我们同吃同住了两年。

一起跑通告，一起畅聊未来，几乎 24 小时都在一起。

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父母不太管我，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在我心里我一直是把苏清当成妹妹的。

她却冷笑地看着我，我至今都记得那眼神有多轻蔑：「那只是你一厢情愿。

「顾书意，我有家人也有朋友，我不像你那么缺爱。」

那天的雨很大，苏清毫不留情地走了，和我片刻都无法多待。

心就像被拉开一道口子。

那年我 24 岁。

我经历了最信任人的背叛、外界的谩骂、事业的下滑。

那是我人生最糟糕的一段日子。

「亏我这个节目一开始还把你当对手，没想到你却把自己淘汰。」苏清的话将我的思绪拉回。

她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

「不过我也真是闲的，早在十多年前你就败了，我还拿你当对手做什么。」

我皱了皱眉：「苏清，我从没想和你比。」

「那是因为你什么都有了，你懂那种每次活动在你身边当背景板的感受吗？」

「所以每次我都有把你往前面推。」

记者的提问我会把话筒递给苏清，拍照我让她站 C 位，出新歌分 part 我让她先选。

她笑了：「有用吗？大家不还是只能看见你？你的行为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炫耀与施舍罢了。」

原来我的好意在她看来只是施舍。

「所有你当年才假装自己得了抑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苏清恶劣一笑：

「对啊，我只是想摆脱你。跟你一起我很难出头。怎么？我为了自己的前途，有错吗？

「而且我跟你一起组队，我压力大是真的，说起来我也不算给你泼脏水。」　　

「所以你从来没有把我当过你的队友吗？」我问。

「没有。」

我点头，也是意料之中。

「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什么？」

「我还没有输。」

苏清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我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晚上你就知道了。」

9

几个小时后，我们队一公舞台在网络上突然爆火。

#顾书意队 票数垫底的词条冲上热搜一位。

【不是？这舞台怎么会输？全员实力在线，台下观众有眼睛吗？】

【去的都是粉丝，粉丝不认实力只认人。】

【国家队选手万万没想到有天会输给舞都跳不齐的流量明星。】

【我不明白苏清那队是怎么赢的，苏清中间还跑调了，训练时她们队就不认真，怎么？火了就可以对舞台不负责了是吧？】

【苏清只是那天状态不好，请你别逼她，她抑郁过，万一她又想不开了你负责吗？】　　

网上的舆论瞬间分为两派，路人对我们舞台的支持和粉丝到处控评。

但是路人盘显然要比粉丝大得多。

因为他们虽然不看节目，但火到出圈的节目片段他们一个都不会落。

仅仅两天的时间，我们这段表演播放次数便破亿了，远超节目的收视率。

当然，苏清队那段表演播放次数也破亿了。大家都想看到底是怎样的舞台赢了我们。

结果对比之下更生气了，所以当营销号放出我的淘汰感言时，路人的情绪被烘托到了高潮。

我的队友也发了微博：【这次舞台的设计、节目的编排基本上都是书意的想法，她根据我们每个人的特点改编了这首曲子。可以说没有她我们是绝对演绎不出这样好的舞台。】

【顾书意这么强吗？】

【不意外，顾书意当年真的挺全能的，以前就参与歌曲制作了，演唱会的舞台也喜欢加入自己的设计。】

【难怪输了时顾书意都哽咽了，看得出她身为队长确实憋屈，付出了心血却没获得该有的回报。】

不知是谁先带的节奏，网友开始喊话节目组开通线下投票以及复活环节。

【顾书意在你们节目，那舞台总监、创意总监都能省了。还想什么，赶紧复活。】

【这才是观众想看的舞台，如果你们节目只准备做给粉丝看，不管我们这些路人的死活就等着糊吧。】

【苏清队除了每天在网上买营销还干了啥？这节目我一期没看，但她们的热搜我是一个都没错过。天天给我推送都快烦死了，大数据记住我不爱没有实力的流量明星，以后按照顾书意这队的质量给我推。一个个不训练划水真当观众瞎是吧？尊重一下舞台 OK？这是竞技比赛不是你家后花园。】

苏清也没想到会被反噬，当晚连夜发博道歉。

节目组也迅速开启了线下投票通道，这事才算消停。

而我的队员经过这一次后人气大大提高了，圈了一大波粉丝。

大家都在群里开心地分享：

【Yuki：中国的女粉丝好热情啊，她们居然叫我老婆欸。】

【冯翊：好多人给我留言说看了我的舞台后对戏曲产生了兴趣，我来节目的目的达到了。】

【柳青青：我也是，这确实能传播更多的传统文化。】

【于倩倩：今天有粉丝接机时一起合唱的我的歌，呜呜呜，我终于被大家知道了。】

【小迪：我刚发的新专辑比之前多了三万销量，我要继续努力，唱好每一首歌，队长你快回来吧，我们都想你了。】　　　　

【我也想你们了。】

但复活赛是在三公后。

10

被淘汰的日子我托一公的福接了不少商务广告，大部分时间在忙着拍摄。

而苏清队倒是收敛了很多，提高了训练时长。

但依旧没忘立人设，搞营销。

她现在不说自己不看重比赛了，因为会被骂。

她换了种说法：

「我虽然真的无心胜负，但我不想让粉丝失望，所以我会努力的。」

【都怪顾书意，卷自己队友就罢了，现在还卷到别的队了。】

【看得出苏清也很无奈，因为她对比赛不感兴趣啊，她这样做也是真怕被骂。】

【楼上你们是粉丝吧，苏清对比赛不感兴趣那她干吗参加这个节目，那么多综艺她偏要来上个竞技类的，这不是有病？】

【你以为她想来？这节目就是给顾书意那种糊咖翻红的节目，苏清姐姐才不需要翻红呢，她是被节目组求着来带动节目热度的。】　　

在粉丝眼里他们的苏清依旧很红，是娱乐圈中的前辈。

但是圈内都知道并不如此，毕竟年龄摆在这儿。

资本更愿意捧小年轻，她们的市场更大。

所以即便苏清口里说着她不是为了红，但上这个节目的大部分姐姐就是为了翻红而来。

所以她们才疯狂立人设，上热搜，以求获取更多的曝光率和资源。

哪怕不成团出道，只要在节目里挣够足够多的话题度，这趟都不算白来。

还真没几个姐姐是奔着成团出道去的，反而苏清才是所有姐姐中最想赢的那个，因为她的咖位决定了她输不起。

但是二公的时候，她输了。

11

拿第一名的是我们队，现在由冯翊当队长。

因为一公引起的那波情绪还未过去，网友觉得欠我们舞台一个第一，所以无论二公冯翊她们表现得怎样也会把她们的票数拉到第一去。

何况她们当天的舞台拿第一实至名归。

只是公布票数时苏清笑得有点勉强。

【苏清不是说自己不想赢吗？为什么别人赢了却笑不出来，是天性不爱笑吗？】

【她刚不是说了自己不舒服？能不能别带节奏。】

【这个节目总共才播几期，她期期不舒服，怎么直播自己出去玩时就没看到不舒服？】

【感觉这个节目突然涌入了好多路人，你们不爱看就滚好吗？】　　

这场比赛过后，节目组便调整了赛制。

重新组队。

这消息我是先在群里看见的。

【Yuki：啊啊啊我和青青被分到苏清队了，我不想和大家分开。】

【我：怎么分组的？】

【柳青青：队长选人，队员还不能拒绝。】

懂了，估计这规则就是为苏清改的。

一公后，Yuki 和柳青青的路人缘最好。苏清急需和她们靠拢改变一下自己现在的风评。

我打开直播间，果然就发现苏清有和她们炒 CP 的想法。

她将 Yuki 和柳青青拉到一旁，柔声询问：

「让你们和我组队不会很为难吧？」

「为难。」Yuki 直言不讳，倒是把苏青整蒙了。

但她反应也快，淡然一笑：

「那倒是我的错了。怪我，没有事先问你们的意见。

「主要是我很欣赏你们，Yuki 你可能不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你了，青青也是，我还曾去看过你的线下演出。若不是之前书意提前将你们选走了，当时我是肯定会邀请你们的。」

这话说得，像是我抢了人一样。

中文十级的 Yuki 也发现了，她纠正苏清：

「不对，不是你让书意姐先选的吗？那天你还说和谁组队都行。」

苏清的笑有些僵硬：「那我不是谦让吗？」

Yuki 又是不解：「那你这次为什么没有谦让？」

苏清顿时哑口无言，这次她确实第一时间就把 Yuki 和柳青青选走了。

【笑死，Yuki 不愧是外国人，说话直来直去，这节目苏清处处碰壁，走了一个顾书意，又来一个 Yuki。】

【苏清看过柳青青的线下演出？她怕不是忘了自己去年和柳青青共同出席了活动，当时她可是话都没和人家说一句，因为柳青青站在最旁边，可能觉得她不配。笑死，这谎撒得我都替她尴尬。】

【这也太打脸了吧？苏清的粉丝呢？来看看你们的松弛姐，拧巴感都要冲出屏幕了。】

苏清自认选了 Yuki 和柳青青能帮自己拉回点风评，没想到翻车了。

Yuki 不接她茬便罢了，还经常在苏清发团队合照没多久后发微博：

【今天又是想念队长复活的一天。】

网友评论：

【老婆，你知道你自己换队了吗？】

【苏清每天都在后悔：我当初为啥非得拉她呢？】

【好像目前为止和顾书意组队的人中就只有苏清觉得她不好，那么到底是谁的问题呢～「狗头」】

苏清便彻底放弃了拉拢 Yuki，但是拉拢柳青青更难，她是个舞痴。对除了舞蹈以外的东西兴趣都不大，苏清有时候和她开玩笑想增进点感情柳青青压根 get 不到。

她只会和苏清探讨舞台。

「你觉得我这段舞蹈在我们这首歌中怎样出现会不太突兀？

「我这个部分舞蹈表达的情绪很激烈，你唱的情感却不对，你不觉得吗？」

苏清大多都回答不上。

柳青青心里便有数了，索性自己研究，实在纠结的地方她便私下找我讨论。

【笑死，苏清和柳青青至今没有同频过。这就像清华北大班里面混进了几个北大青鸟的学生。】【我终于知道之前苏清队为啥会一点正事都不干了，因为会暴露自己。】　　

【果然物以类聚，苏清和之前的队友待着多好，非要硬凑。这下好了，估计三公不伦不类。】

但苏清三公赢了，只是没能拿第一。

因为这次比赛 Yuki 失误了，有一段她直接没能唱。

按照规则，苏清也将从队伍中淘汰一人。

她举起话筒，眼含泪光：「我也选择淘汰自己。」

我冷笑，苏清故意的。

因为复活赛只有一个晋级名额。

12

台下一片哗然：「不是，Yuki 失误姐姐你淘汰自己干吗？」

苏清一袭白裙柔若无骨，哭起来的样子格外令人怜惜：

「来这档节目也只是想体验一下，顺便交交朋友。没想到反倒被大家讨厌了。也是，竞技比赛本就需要竞争，是我不适合这个节目，所以我就借这个机会淘汰算了，把舞台留给更需要的人。」

这番言论瞬间冲上热搜：　　

【那些骂苏清的路人呢？现在你们满意了吧？】

【说了苏清是真不在意输赢，非要说人家装。这下好了，她自愿淘汰。】

【刚刚苏清说那句「反倒被大家讨厌了」时似乎看了一眼 Yuki，她不会是被 Yuki 逼走的吧。】

【肯定是，Yuki 明显不喜欢她。可苏清姐还要把自己淘汰，我真的心疼。】

【我本来还挺喜欢 Yuki 直来直去的性格，现在突然觉得她好讨厌，说得好听是来自国外不懂得中国人的委婉，现在看来就是没情商。】

【外国人滚出我们中国的选秀节目好吗？】

不得不说苏清这一步棋走得好，挽回自己口碑的同时还拉 Yuki 被骂了，报了之前的仇。

顺便堵住了我重回舞台的路。

一举三得。

可怜了 Yuki，之前网上有多少人喜欢她，现在就有多少人骂她。

而她比赛失误是因为话筒突然没声，我估计这也是苏清弄的。

向来开朗的 Yuki 已经好多天都没在群里蹦跶了，听说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里。

我乍然像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因为网上的恶评和苏清的态度反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说错话了？是不是真的给了对方太多压力？苏清的病是不是真的是我造成的？她是不是真的恨我？

最后抑郁的那个人成了我。

苏清是假抑郁，我却真抑郁了。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

只是她现在又欺负到了我队友头上，那就只能旧账新仇一起算了。

13

终于等到了复活赛，7 名姐姐争夺一个复活席位。

化妆间里，苏清闭着眼，享受助理的按摩：

「顾书意，输一次不够，非要上赶着来输给我第二次。」

「还没比你就知道我会输？」

她嗤笑：「你可真够天真的，我是节目组重金请来的，你觉得他们会让我淘汰？」

我知道苏清多半是和节目组有什么合约，她既能来参加节目导演组就肯定会保她到最后。

但那又怎样，不试试怎么知道？　　

14

看得出苏清真的很想赢，因为复活赛她唱了一首我们出道时的歌。

说友情的，当年这首歌在音乐榜单霸榜了整整一年。

「这是我和书意共同创作的歌，曾经我们是队友，但没想到多年后我们竟会同台竞争，我无意晋级，就借这首歌怀念一下曾经吧。」

苏清这个回忆杀果然杀到了不少人。

票数噌噌往上涨，甩了第二名几十万票，不出意外被复活的就是她了。

她下台时和正上台的我擦肩而过，她俯身在我耳边轻问：

「你说你怎么赢？」

我没有理会她，登上舞台：

「今天给大家带来一首我的原创歌曲。」

【顾书意可真有自信，原创歌曲很难赢吧，好歹和苏清一样来个回忆杀。】

【来回忆杀她也赢不了，苏清票数太高了。】

【说实话，我是她我就没脸比了，以前人气甩苏清那么远，现在这同台竞争的差距真令人唏嘘。】　　　　

灯光熄灭，前奏响起：

「你当年是假装抑郁吧？」

「对啊。

「我只是想摆脱你。

「跟你一起我很难出头。

「我为了自己的前途，有错吗？」

苏清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这是什么？

「工作人员呢？快断了她的音乐！再不行就关了直播！」

可直播没了现场还有这么多观众呢，音乐没了我还能清唱呢。

苏清，晚了。

我缓缓开口：

「你说你什么都不要，但你却处处都想赢。

「买通稿立人设，真实点行不行？」　

【疯了吧，顾书意公然写歌 diss 苏清？】

【这是重点吗？大哥，重点是苏清塌房了吧？听前面录音了吗？她抑郁都是装的，这女人太虚伪了。】

【就凭这录音？谁知道是不是顾书意自己造假的。】

【这还能洗？你自家姐声音你听不出？】

……

事件发酵得很快，好多路人都冲进节目吃瓜。

苏清在台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莞尔一笑：

「我被苏清诬陷了十多年，今天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写词唱 rap，感谢小迪夜以继日地教我。歌不好听，但胜在真情实感。

「另外，苏清刚才唱的那首歌是我创作的，和她并无关系。

「好了，你们投票吧。」

【这瓜太劲爆了，投顾书意，不能让苏清晋级。】

台下的观众除了粉丝以外都将投票器按到飞起。

但是大屏幕上滚动的票数却极其缓慢，最后苏清以断层式第一晋级。

但是网友不是傻子。

【顾书意怎么可能只有五万票？】

【投给顾书意的人转发我这条微博，我不信她的票数就那么点。】

没一会儿，转发量就破十万了。

【这票数百分百作假了，这节目组好恶心。】

【估计没想到她会来这出，大家都没有个备选方案，这下好，暴露了吧。】

【活该，这破节目带上苏清一起滚出娱乐圈。】

成名或是塌房，只要一个瞬间。

苏清，不知道我送你的这份礼物你满不满意？

15

「顾书意，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背后阴我？」头皮传来一阵被撕扯的疼痛，苏清终于忍无可忍，在后台对我动手了。

丝毫没注意到身旁有人开启了直播。

「你想凭这毁了我？休想。我告诉你，我出去避一段时间风头就行了，你给我等着，我们走着瞧！」

【大家加油，她的风头避多久就看你们这些网友记性怎么样了。】

【我的记忆力从未如此好过，苏清若是能回娱乐圈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粉丝呢？怎么不洗了？我还想看他们能怎么洗。】

【我刚看了，没洗。只是他们都支持苏清，说苏清怎样他们都爱。】

【这已经不是粉丝了，别污名化粉丝这个词。】　

后来，苏清这个综艺节目成了她整个职业生涯的巅峰，被网友反复观摩品鉴，说是「清学」。

而这档节目成为珍贵课件。

【学不完，根本学不完。】　

【常看常新，根本毕不了业。】

【我已经博士哒，你们加油。】

而我自从那次复活赛后快 40 的年纪事业重回巅峰。

各种邀约不断。

没多久经纪人就打来电话道喜：

「恭喜你，赌成功了。」

「嗯。」我笑了笑，但我并没很开心。

这些年我早处于被公司雪藏的状态。

但因为出道时间早，所以拥有公司的股份。

之前公司想低价回购我手上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便以这档节目作为交易。

若是我能通过这档节目实现千万级的商业价值，他们便不会再管我要这股份，同时未来资源也会向我进行倾斜。

若是实现不了，股份我将直接给他们。

所以我一开始就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去的。

一公时我就刻意挑选有实力的队友，有没有流量不要紧，我一开始赌的就不是公演舞台。

我想用绝对的实力吸引一波路人，只要我们的舞台足够好，配合舆论的煽动，到时候热度不会小。

果然，我们队出圈了。

而我的淘汰也让苏清对我放松了警惕，她不知道那次聊天我准备了录音。

没有马上公布录音的原因也是我想舆论最大化。

选秀节目票数造假这是圈内默认的事实，但没人会去真的举报，除非你不想在这行混了。

所以我选择了复活赛这个时机，我知道苏清为了以防万一肯定会和节目组串通做票。

这场复活赛于她而言出不了一点差错。

我看似揭发的是苏清，实际上是一网打尽。

果然，我的表演让网友都喊着要给我投票。

而票数滚动视频是提前做好的，想换都来不及了。

好在节目组没有受贿，所以参与其中的人只是失去了饭碗。

而我则成为这档节目最大的获利者。　　

复活赛后网上各种关于我的营销都有。

#能治苏清的果然只有顾书意

#顾书意的跌宕星途

#原来顾书意才是患抑郁症的人

#顾书意 娱乐圈最努力的艺人

我没有去看评论，肯定大多都是夸我的，而且夸我的人中不少人曾经肯定也骂过我。

网友就是这样，稍微被舆论煽动一下情绪就群起而攻之，事情稍有反转又快速站队到另一边。

在网络中人人都是道德判官，现实中可能连扶个老奶奶过马路都要犹豫半天。

至于是谁在带节奏，是谁在操控舆论，是谁能煽动情绪，不过是背后操纵的资本罢了。

从一公我被淘汰时，我就联系公司为我营销了。

否则一公的舞台即便再优秀，也不会有那么大的热度。

所以我和苏清其实并没有区别，都是在利用舆论为自己获利。　　

你以为粉的是真人，其实粉的不过是资本打造出来的商品罢了。

只是我想如果「人淡如菊」「笨蛋美人」「清纯小白花」都能成为一种人设。

那为什么不让「真实」「努力」「敬业」成为大家推崇的人设呢？

16

闹出这么大的事，节目自然不会再继续了。

Yuki 回国前我们队聚在一起吃了饭。

这档节目虽然没什么意思，都是作秀。

但我们的友谊却是真实的。

Yuki 现在也没人骂了，人气高到明年会来中国开巡演，并且邀请了我们当嘉宾。

于倩倩和小迪依旧不爱炒作营销，所以她们还是不温不火，只是比以前强。

「我算是知道了，我这辈子都火不了了。」于倩倩叹了口气。

我笑了笑：「等我哪天成为资本，我第一个捧你。这是我的终极目标。」

冯翊端起酒杯：「我的目标是继续弘扬戏曲文化。」

小迪：「我没那么远大，我就想再多出几首好歌。」

柳青青：「那我就跳好每一支舞。」

我们的酒杯碰撞在一起：

「祝我们未来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前程似锦。」

当晚，我们都把合照发到网上，并配文：

【我并肩作战的队友。】

二十岁没收获到的团魂，在四十岁时却意外感受到了。

未来我们将各自努力深圳市福田区新亚洲电子市场二期睿捷电子商行，顶峰相见。